影视业联名上书 他们到底在争什么?

2022-04-19 05:14:57  浏览:336  作者: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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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视频向短视频“开炮”,版权之争的背后更有围绕视频产业的利益争夺。

1

存量博弈,“长”衰“短”盛

世界知识产权日到来前,一场有组织、有计划的影视“维权”行动愈演愈烈。

4月9日,15家行业协会和53家影视公司以及多家传统视频平台发布联合声明,要求抵制网络上针对影视作品内容未经授权进行剪辑、切条、搬运、传播的行为;4月23日,500多位明星再次集体发表声明,呼吁短视频平台的版权合规化,有关部也站出来进行表态。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维权只是手段,真正意图是重塑在线视频的利益格局,其中移动互联网红利的日渐衰竭是背后的重要推手之一。

移动互联网服务商QuestMobile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移动互联网月活跃用户同比增长率进一步下滑至0.7%。2020年,尽管疫情一度拔高热度,但全网月均MAU(月活用户)也只有11.55亿,同比2019年仅增长1.4%,存量市场特征已经非常明显。

在线视频的用户规模更是捅到了天花板。到2020年12月,中国在线视频月活用户规模为8.7亿人,同比下滑5.1%,与此同时,中国泛娱乐用户规模渗透率也达到97%,在线视频用户规模渗透率达到75.1%。

存量博弈的背景下,长、短视频出现明显反差。

来自iiMedia Research的数据,2019年,中国短视频的市场规模达828.2亿元,同比增长608.5%,2020年又进一步增长70%至1408.3亿元,2021年预计将达到2000亿元的规模。

抖音、快手、B站均实现用户规模的跨越式增长,2019年,抖音和快手的月活跃用户还在2.3亿-2.4亿之间徘徊,但去年直接提升到4亿以上,B站的月活用户也同比增加55%至2.02亿。

相比之下,长视频显得力不从心、命途多舛。

数据显示,到2020年三季度,国内长视频网站的月活用户规模为8.45亿,同比下降了8.7%,活跃渗透率为73.3%,较2019年同期下降了7.4个百分点。

背靠BAT,中国长视频爱奇艺、优酷、腾讯视频三分天下,然而强大的背景并没有让这些公司走出亏损的困境,反倒陷入挣扎的泥潭。

会员付费和广告收入是长视频平台最为倚重的两棵摇钱树,但两者在根上却是相互对抗的。

会员的增加意味着观看广告的人数减少,直接导致广告价值的滑落,平台广告收入自然就会降低。

从2019年下半年开始,爱奇艺、腾讯视频的广告收入就进入负增长状态;2020年,爱奇艺的广告营收只有68亿元,同比下滑了22.06%,腾讯视频的媒体广告收入下降8%至143亿。

广告主纷纷拥抱短视频平台。

2020年,快手的线上营销服务收入同比增长194.6%至219亿元,抖音的广告收入预计将达到1000亿元以上,B站的广告业务则连续7个季度增长,2020年更是大增126%。

在会员数量增速放缓甚至下滑的情况下,长视频平台只剩下最后一张牌:涨价。

爱奇艺CEO龚宇曾公开表示:“现在中国在线视频市场内容成本和会员定价极度不合理,价格调整势在必行”。

但代价却是会员的进一步流失。

爱奇艺的财报显示,去年订阅会员总数同比减少了约400万人,从单季的数据来看,在调整价格后的第四季度,爱奇艺的会员减少了473万人。

腾讯视频也在前不久刚宣布涨价,如果没有足够优质和吸引人的内容,那么大概率也将步爱奇艺之后尘。

与爱优腾等传统视频平台相比,以UGC、社区化为特点的短视频平台的流量变现渠道就明显更丰富,业务也更多元化,直播打赏收入、电商等都是重要的盈利手段。

“长短”之争,高下立判。

2

难分一杯羹

成本高居不下,收益捉襟见肘,逐步内卷化的长视频平台也想分短视频一杯羹。

虎口夺食绝非易事。

早在2018年,腾讯视频就推出了yoo视频,希望在短视频江湖打出一片天,但现在已经销声匿迹;爱奇艺先后打造的爱奇艺纳逗、锦视、姜饼短视频等三款产品均未见成效,今年又另起炉灶,推出爱奇艺随刻版APP;优酷去年发布短剧短综招募令,正式切入短视频领域,但也只能在夹缝中艰难爬行。

行业属性决定了发展逻辑和终局。

短视频平台由内容支撑流量,然后通过流量转化资本来反哺内容,由此形成一个闭环,其中流量是生存的命脉。

而流量和内容生态的形成需要时间来积累,先发的头部平台已经率先建立起庞大的流量池。在互联网红利消退的背景下,新进入者想要再次完成流量的原始积累变得愈发艰难,纵使长视频平台拥有大量的优质内容也难以做到后来居上。

2018年,淘宝直播入口进入淘宝APP第一层入口,“抖音小店”和“快手小店”先后上线。以此为标志,行业告别跑马圈地,头部平台迅速完成从“流量积累”向“流量变现”的转变,形成了囊括广告主、内容方、MCN机构等参与方的完整产业链闭环。

如同一场游戏,早期玩家已经顺利“通关”,而后发者大多被卡在了第一关。至此,尽管派系林立,但短视频市场格局已经基本确立。

MobTech的数据显示,抖音及抖音系在短视频行业中的江湖地位最高,市占率达到44.57%,快手及快手系位居行业第二,市占率达到33.06%;西瓜视频、好看视频、微视等平台分享剩余的蛋糕,但市场份额均较低。

换个角度来看,长短视频看似在形式上没有实质性差异,但本质上是两种生意。

短视频的核心在于用最短的时间吸引用户的眼球,而长视频则更强调内容的质量和持续性,两种不同的“玩法”也使得长视频平台在转型时多少有一些水土不服。

不过真正让长视频平台不爽的,是让别人搭了便车。

众所周知,很多短视频的素材来自影视剧,但这都要长视频平台通过购买版权的形式获得,“剪刀手”们消费,“爱优腾”们买单。

而高昂的内容成本恰恰是爱优腾等传统视频平台亏损的根本因素。

腾讯视频过去3年在内容成本上的投入超500亿,爱奇艺去年的内容成本高达209亿元,已经连续三年超过200亿元的规模。

烧钱十几年,不仅没有为资本找到增值的出路,反而为他人做了嫁衣,长视频平台已经不堪重负了。

3

“失意者联盟”的反击

事实上,短视频的剪辑和切条行为早就存在,但直到今天才被提及,日子好过的时候矛盾被搁置和隐藏,日子过不下去了矛盾就会升级甚至被激发。

此次维权行动,视频平台方、影视公司、行业协会、艺人等悉数在场,他们组成了一个“失意者联盟”。

2018年是中国影视行业的一个重要分水岭,在此之前,行业尽显纸醉金迷的奢华,资本吹起的泡沫把所有人裹在其中。

而盛席华宴终究散场,随着资本的退潮和监管的趋紧,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广电总局严控影视作品的质量,相当一部分作品被压在仓库里,影视公司的变现之路道阻且长,而商誉和债务“雷”的连环爆炸则动摇了整个产业的地基,有的甚至只能靠变卖字画维持公司生计。

与此同时,艺人们先后被曝出天价片酬、阴阳合同、逃税漏税、资本操纵等违法违规行为,紧接着便遭受“限薪令”,再也回不到躺着赚钱的时代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疫情的突然降临又给身处寒冬之中的影视业泼了一盆冷水,2020年,整个产业一片哀鸣。

目前A股共有23家参与影视投资、制作发行及相关衍生业务的上市公司,最新的数据显示,在这23家公司中,有18家在去年亏损,累计亏了近200个亿,只有5家是盈利的。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亏损的18家企业中,有8家已经至少连续两年出现亏损。

相比之下,进入2021年以后,快手和B站相继亮相港交所,抖音也进入上市倒计时,“嫌贫爱富”的资本已经有了新的选择。

此外,最近几年以短视频平台为媒介而崛起的网红们也让昔日的艺人明星们黯淡了许多,甚至还要到网红直播间里参与带货。

平台方给别人做了嫁衣,影视公司和艺人们的“长尾收益”被攫取,他们裹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组织反击也就合乎情理了。

维护著作权不被侵犯是国家和整个社会共同的责任,事发之后,国家版权局也公开表示将会加大对短视频侵权盗版的打击力度。

不过监管的出发点一定是为了维护权利人合法的权利和更好的创作环境,而不是成为不同利益群体间利益斗争的工具。

编剧汪海林在社交平台上的表态就显得比较客观冷静,他表示,尽管自己坚决反对侵权,并且倾向于“站队”长视频,但他依然不参与此次联合声明,因为这背后隐藏着长、短视频间的对抗。即便维权成功,权利也将被长视频平台方收回,而不是制作方和编剧等内容创作者,如果短视频也可以进行利益共享,那么同样可以合作。

的确如此,在尊重版权的前提下,长、短视频没必要分裂成两个对立的阵营,如果最终所有的版权被少数几个平台方垄断,依然不利于打造一个有活力的内容生态。

换个角度来看,短视频对于影视剧也起到了推广的作用,《2020抖音娱乐白皮书》显示,去年大陆票房前20的华语电影都有自己的官方抖音账号,而且很多优质的短视频直接带动了相关影视剧的观看量。

总之一句话:不要以维权之名行利益争夺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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