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恋焦虑,是近几年来年轻人头顶的一片阴霾,对单身未婚人士来说,焦虑的不仅是找不到白头偕老的伴侣,也有外界带来的重重压力。
远的不说,今年春晚万茜、任嘉伦、张凯丽、张国强等人主演的小品《每逢佳节被催婚》,就让无数年轻人破了防,如此盛大的场合,响亮的喊出一句“单身是狗”,可想而知全社会催婚催恋爱的氛围已经到了何等程度。
这种氛围的形成不无原因,据民政部统计的数据显示,2018年中国单身成年人口就高达2.4亿,同时,近几年来,结婚率连年下降,离婚率持续升高,单身群体进一步扩大,据有关部门预计,未来单身人口可能会达到4亿。
单身大军浩浩荡荡,脱单大潮也在轰轰烈烈的进行,让婚恋经济滚雪球式发展,婚恋类综艺、网站、社交软件的都有高人气支撑,在线下,婚介所、相亲角也日常络绎不绝。
甚至是在短视频、直播间里,也在随时上演着“相亲进行时”。
01
相亲直播间里的供需匹配
什么东西能代表红娘这个职业?也许很多人不知道,答案是一张Excel表。
过去,红娘们手工记录,用纸和笔为男男女女们做一个简单画像,随着时代发展,手工记录变成了电脑输入,在Excel中详细记录男生女生的各种信息,包括偏好与忌讳。
这是红娘们的核心资源,越是资深的红娘,手上的未婚男女越多,各种信息也记录的越详细,一旦有需求,精准匹配的成功率越高。
一个单身男女,想要通过红娘主播找到合适对象,先要把自己“发布”出去,也就是先要加上红娘的微信(在主播简介中),向红娘表明相亲的来意,请红娘先将自己的信息入库,在这个过程中,男女是有明显区别的,男生入库需要交50元,女生则免费。
来找主播录入信息的,也不必非要本人,家人朋友都可以。
有一位河南的老太太,连线上主播后,主播问:阿姨你是要找老伴吗?因为主播号称19岁到69岁,她们都可以帮忙寻找。
老太太说:我是帮女儿来相亲。
原来,老太太的女儿意外丧偶,几年来孤身抚育一儿一女,几年过去,逐渐从亡夫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经老太太劝解后,决定相亲,找一个45岁以下的合适对象。
登记过程中,主播逐一问了女士的情况,包括身高、体重、职业、房产及孩子抚养问题等,整体了解后,主播对老太太说:您女儿的条件很好,我觉得如果适当再放宽些条件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
红娘主播作为中间方,会以很多种解释和理由,让相亲双方放宽标准,提高匹配度,这对她们来说几乎是无意识行为。
老太太回道:是啊,人能离我近一点,对她好一点就行。
录入之后则是匹配,匹配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不过运气好的话,也可能当场就能连线到合适的。
笔者在一位红娘主播的直播间里,就见证了一对连线成功的年轻男女。
这个男孩向红娘说完自己的情况和想要找的类型后,红娘翻出几张照片,问男孩:你觉得这个妹妹怎么样?
男方连说,可以可以。
红娘于是拨通了这个女生的微信,告诉她,来我直播间,听男方上麦介绍,你觉得合适就打6。
男方大概介绍完自己的情况后,女生在直播间发了一句“可以”,这时红娘问,你们要线下自己认识认识?
女生则说,在直播间聊吧,自己在线下受过骗。
接下来就是男生和女生先后连麦,对一些主要问题进行“标准讨论”,最核心的一个问题,是结婚后与父母的关系处理,女方认为,结婚后不应该和父母住在一起,男生则说,家里给他们兄弟俩一人建了一座楼房,不会住在一起,但平常吃饭会在一起。
这时,直播间其他观众开始发表意见,有人说“娶了媳妇父母也不能要了?”,也有人说“婆媳矛盾时间久了难处理,可以理解”,主播在这时侯会控场,化解矛盾。
最后,主播问,男方要不要在直播间告白,告白可以刷个超跑走个牌面。男方在犹豫很久之后还是没有选择直播间告白,表示要在线下先接触接触。
02
以直播为中心运营相亲
相亲直播间的主播,主要以线下婚介所的从业者为主,她们的直播时间比上班时间还要长,早九点准时开播,晚上九十点还在直播。
对她们来说,在抖音和快手直播,不是玩票性质的副业,而是彻底的业务线上化。
首先,是线下业务与直播的全挂钩。
来相亲的用户,不只是从社交软件搜索和推荐中赶来的,还有线下途径找到红娘的,不管哪一类,红娘都要求他们关注直播间,在直播间中聊,有很多比较腼腆的相亲者,红娘有口头禅等着他们:
都是成年人了,害羞就不要相亲。
红娘的言论有其道理,观察相亲直播间一段时间后,确实很少见到很害羞的人,表达能力或有高下,但在自我评估和目标类型上,他们毫无迟疑。
红娘还会鼓励相亲者,多发布一些能体现自己情况的作品,比如房子、厨艺、收入等,这样在其他人点击头像后,就能快速评估婚恋匹配度。
仔细观察直播间里贡献上榜和连麦者的个人主页,会发现他们的确会积极展示自己,身材、长相、房子、汽车这些是主要展示品,甚至还会有人直接晒出自己的工资条。
从上文可知,相亲者从信息录入到匹配,都是在直播间进行的,尤其是男女双方的匹配过程,精彩程度不亚于《非诚勿扰》。
第二,是收费环节的线上化。
相亲者,可以说都是对婚恋有迫切需求的群体,对他们来说,费用这部分可能反而不太关心。
但我们作为旁观者,如果要帮他们算一笔经济账,就会发现,直播间相亲,相比线下相亲会多了些消费环节。
比如,男生加微信发布相亲需求,要交的50元,线上线下都会有,成功连线的费用,以至于成功撮合的费用,这些都不因线上发生而有减免。
在直播间,还会产生另外的打赏消费,一部分是相亲者主动支付的,另一部分是被鼓动支付的。
主动支付的这部分,主要是为争取主播的优先关注,比如一个新进入直播间的用户,想“插队”快进到自己的环节,那么打赏到贡献榜单的前列是唯一的有效方法,及时暂时没有匹配的,每次来到直播间,主播都会招呼下这些熟面孔,增加了曝光度。
而被动支付的这部分,主要是靠主播的敲边鼓,在很多环节上,比如有合适备选时、连线成功时、直播间告白时,主播都会鼓动他们“走个牌面”,在情绪到位的情况下,激情打赏个跑车、飞机、游轮,十分常见。
不同于一些游戏主播,线上与线下分界明显,红娘主播双轨一线的状态,让她们的职业有了双重buff,既能积累职业资源,又能开拓主播生涯,从收入上看,也有了更多可以创收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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